曾经有位小农,语重心长地问我:「草莓吃红色还是白色?」我说:「红色啊!」小农再问:「作物里,最有营养的部位是哪里?」我不加思索地说:「种籽。」小农追问:「草莓的种籽在哪里?吃进去后可以吸收种籽的营养吗?」我想了想回答:「种籽在表面,黑黑的点,吃进去不会被吸收,会被嗯嗯出来。」
当草莓转成红色,代表它已经准备好繁衍,所以颜色诱人,香味四溢,但是营养全部被保护在种籽里面,没有特殊处理,无法被消化吸收。白色的草莓,尚未准备繁衍,养分正准备传递到种籽,若养分还没到达前就被人类吃掉,我们的身体可以吸收吗?
正在思考问题的我,还没提出问题时,小农继续说:「所以我们为什么吃红色的草莓,而不吃白色的草莓?是因为好吃?还是因为营养成分?古时候的人知道它营不营养吗?决定我们餐桌上食物的关键是什么?」不等我思考,小农直接给了诘问:「选择。」
农夫因为市场售价、气候条件、农会推广、政府政策等因素选择种植作物;大盘商因为作物美丑、市场售价、运输条件、保存难度选择收购作物;摊商因为客人喜好、成本考量、获利模式选择放在摊贩前的商品;母亲因为孩子喜好、家族文化、祭典需求、烹调习惯选择购买何种食物。
透过层层选择,出现在餐桌上的食物,决定了我们身体养分的组成。理性还是感性?都不是,只是一场二分之一的选择而已。
再讲个故事。1824年「洲南盐场」在盐商吴尚新的开垦下,奠定了布袋盐业的基础,一百多年之后,因为产能、产量、产值等考量,洲南盐场废晒。2008年,布袋嘴文化协会开始规划将洲南晒盐场重新开启,并透过社区的力量,将老盐工的晒盐技术传承,也复育盐田生态。
这个消息传到了爱好美食的日本人耳中。森永牛奶糖为了制作一款具风土滋味的盐味牛奶糖,漂洋过海来到台湾,最后选择用洲南盐场的盐,制成首次使用非日本原料制作的牛奶糖,这就成为最近你在超商买到的这盒季节限定版的盐味森永牛奶糖。每一趟小旅行,旅人们透过口中滋味,这是最美好不过的认识台湾的方式。
台湾是一个多山的岛屿,在不太大的岛上,分布超过268座海拔3,000公尺以上高峰,是全世界高山密度最高的岛屿之一。旅遍全台湾的风土日常,最美好的地方就是食物与人文,而这其实取决于你的购买选择,是寻常还是不寻常,你用什么样的价值观,选择什么食物,上你的餐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