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能復興二部曲:能源的盡頭是核能之龍生九子

核能復興二部曲:能源的盡頭是核能之龍生九子


  無極生太極,是生兩儀、四象、八卦…,愛因斯坦E=MC2質能互換的鐵嘴,不僅論斷了整個芸芸眾生的花花世界,也鋪陳了今日我們使用的各種能源,全是這太初核能的震盪餘波,上一篇說能源的盡頭是核能,其實能源的源頭也是核能。能源可分為初級能源和衍生能源,初級能源就是直接的核能,除前篇提及的核分裂及核融合外,還有核蛻變,是伴隨蛻變核逸出之粒子動能,如地熱、太空軍事微型電源等;衍生能源則是源自太陽核融合的陽光、抵達地球後衍生出的有太陽能、風力生質能、(經大氣水文循環的)水力等。

  電是能源轉換成人類可用的形式之一,也是目前最精煉的能源,代價是去無存菁過程中造成許多環境污染。理論上最乾淨、最完全的能源,莫過於正反物質的互毀作用(annihilation),可將質量百分之百全然地轉化為能量,其效率為核分裂、核融合千百倍以上。但反物質宇宙中並不存在,目前只有在高能物理實驗室昂貴的加速器中,方能「造」出極微量、極短命的反物質,也只能在科幻小說與電影中有它們揮灑的舞台(註一)。

  十八世紀的蒸汽機大量使用化石燃料,開啟了工業革命。1878年愛迪生更開創了電力公司,一個半世紀以來,火力發電的基本設計沒有變過,就是用化學反應(燃燒)熱產生蒸汽,進而推動發電機發電。

核分裂技術原理解析

  露營烤肉時,你會發現生火燃燒本質就是連鎖反應(chain reaction)。廣義的燃燒可延伸為放出能量的反應,如粒線體就稱細胞發電廠,而爆炸便是失控的連鎖反應。核能發電的原理也跟火力發電一樣:生熱→產生蒸汽→發電,露營燒整晚的營火需足夠溫度維持,而核分裂是靠中子來分裂原子形成的連鎖反應。每一個核分裂又會放出兩三個中子,中子再分裂原子,形成快速幾何式成長的連鎖反應。若不控制好就是失控的爆炸,所以核子反應爐有精密嚴謹的控制機制。但核分裂連鎖反應因速度極快、能量極大,每次反應的時間是10-8到10-6這種奈秒級,所謂的一眨眼其實要0.1~0.2秒,也就是說一眨眼就核分裂了百萬次以上。以64位元電腦的最大整數是253(9×1015),若每一個核分裂可誘發兩個核分裂,只要53次,核分裂數就已達到電腦的極限了,所以核電的每次核分裂多出的有效中子數必須嚴格控管在1%,以免低了會熄火,高了會爆炸,才能夠持續穩定發電且不失控爆炸。

  中子誘發核分裂,還需有合適的核種(註二),U-235就是其翹楚,也是當年原子彈的第一順位候選,廣島原爆就是它的成名作。一般鈾礦的豐度(abundance)為0.1%至0.3%,0.5%以上的已是高品位礦,而天然鈾的U-235只佔0.7%,其他99.3%則是U-238,所以鈾礦精煉後的鈾,還得要濃化(Enrichment)來提高U-235濃度,不然中子打到鈾的概率很低,更別談誘發核分裂,畢竟有碰到才有機會。因U-235與U-238都是同一種元素,傳統化學提煉無法濃化,且U-235與U-238質量只差1%,物理離心法雖然可用,但效率不高,耗時且所費不貲,再說太濃了怕被盜用為核武,要降住大鬧天宮悟空的金剛箍,就是把U-235濃度限制在5%。既然濃度有限,就得從中子與U-235反應的效率著手,核分裂最初產生的中子速度極快、快速的激情,要修成正果當然,慢到極點的修練才能化蠻暴拙力為靈巧內勁,因此當快中子連降八個數量級到熱中子時,反應率便可提升幾百倍。以控制疫情爆發而言,避免群聚保持安全距離就是濃化反向,打疫苗就是減少反應效率。

核分裂核反應爐運作原理

  目前商轉發電的主流是用核分裂的核反應爐(註三),多屬第2代技術、少數第3代技術,分為壓水式(Pressurized Water Reactor, PWR)及沸水式(Boiling Water Reactor, BWR),是內襯防護層的大鋼桶,可承受高溫、高壓、化學腐蝕等,並防止輻射外洩,爐內主要有:

燃料棒(fuel rod):

  含有可核分裂原料如U-235的燃料粒

減速劑(moderator):

  減速中子,大幅提升與U-235反應概率,有普通水、重水或石墨

控制棒(control rod):

  是控制核反應的緊箍咒,用鎘吸收中子,插入抑制或抽出促進反應,快速調節速率

冷卻劑(coolant):

  帶出核反應熱(常用水、液態金屬或氣體),並可調整硼濃度(吸收中子)均勻地控制反應

  PWR因冷卻劑迴路維持高壓而得名,爐內核分裂產生熱能、由冷卻劑吸收熱能帶出爐心,因有著15大氣壓的高壓設計,故315°C高溫的冷卻劑還維持液態,到蒸汽產生器進行熱交換產生蒸汽,蒸汽再推動發電機發電。BWR則冷卻劑直接在爐內沸騰成蒸汽,故省掉了熱交換的蒸汽產生器,但尺寸也較大。

(圖一)運轉中核電主流的PWR (70%)及BWR (15%)
資料來源:台灣電力公司兒童網

  對美國來說,曾經的核能超強大國,因為各種原因已經卅年沒有訂單了。這幾年核能從谷底強力反彈,結束了其零訂單世代,最近五年內,終於新加了兩座反應爐(VOGTLE 1 & 2),但也僅限於此,並再無其他核電廠的興建,而是著力於核分裂第3.5代和第4代、核融合,及小型核能SMR的開發等。同一期間,大陸已經添了11座核反應爐,還有25座正在興建中,也就是說五年後大陸核能將挑戰、甚至取代美國的霸主寶座。

  理解目前的核電技術原理,勉強算是入門磚,在進入更深的核能之前,接下來先看看過去四十年的核能寒冬,我們下一篇見!

《龍系之歌》        
混沌初開星雲舞,祖龍吞吐化恆初。
氫氦翻騰凝星骨,質能守恒啟宏圖。

九子各顯神通力,能流千轉入塵途。
囚牛好音撫弦動,洪爐深深熱丹鑄。
睚眥裂變破重垣,鈾鈽崩解釋天怒。
嘲風聚變慕遠眺,朝鳳逐日開新路。
狻猊鎮臥鎖地脈,吞煙吐熱守鼎戶。
狴犴司光接天火,螭吻銜波化雨露。
贔屭馱風旋羽曲,蒲牢吼潮力萬鈞。
椒圖盤踞護黑玉,沉眠古靈啟藍珠。

粒子幽微藏宙秘,餘波震盪現靈符。
核龍續譜未竟曲。薪傳文明共天樞。

註:潮汐是日月交互震盪,源於太初物質炸散後之角動量守衡的天體運動影響,潮汐能與核能關係較複雜,但全球所佔的比例微不足道,就不浪費篇幅了
註:在《太陽能和風力發電都拿得到綠電憑證,為什麼還是有人說不環保?》我們談到一次能源和二次能源,與本文談到初級能源和衍生能源的定義及用法完全不同,勿因英文感覺類似而誤解
(註一)七十年前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楊政寧、李正道的宇宙不對稱,撼動了物理界完美的對稱原理,是腦洞大開的超前理論,也解釋了太初剎那的質能互變的場景。根據對稱原理,大霹靂創出的物質與反物質必然相伴而生,物質與反物質互毀全都立時魂飛魄散、消耗殆盡,但因不對稱宿命,物質比反物質多了十億分之一,而那存活下來的十億分之一形成了今日的宇宙,也就是說盤古開天是極大能量創出極多的物質及反物質(能量轉成質量),隨之便全然滅盡(質量轉成能量),現今只有那殘留下的極微物質,反物質則蕩然無存
(註二)原子核裡的核子(nucleon)有帶正電的質子(proton)跟不帶電的中子(neutron),元素指有同樣質子數(Z)的原子,同位素(isotope)是同一元素但不同中子數(N),核種(nuclide)則是任意特定Z和N的原子核,如U-235,Z + N為質量數(mass number),是束縛能曲線的橫座標
(註三)核反應爐(Reactor)又稱為核反應器或核反應堆。世界第一座核反應爐是在芝加哥大學用石墨塊堆成,石墨是中子減速劑也是反應器結構體(Chicago Pile-1 - Wikipedia),木結構的樑柱,堆上45,000塊石墨磚,放了4噸純鈾及41噸氧化鈾,卻只有1.5W的功率,點個浴室的小夜燈都有困難,而現代的核反應爐則動輒就是上1 GW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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